她一直为赵馨容担心,就是在担心这个,现在事情彻底解决了,那真是太好了。
“晴儿,你回去的时候,请你帮我转告馨容,请她明天一定要来我家,我想叫她看到我穿喜服的样子。”姚敏柔对林思晴请求道。
赵馨容胆子小,老实,今天没来,恐怕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名声不好,怕她家有人嫌弃她,让她面子上不好看。
林思晴点点头:“小事一桩。”
姚敏柔笑了,又转头与孔眉相视一笑,两人都不喜欢说话的人,但是格外有默契,一个眼神大约都能猜中了彼此的想法。
寿昌伯府嫁女儿,热闹非凡。
身为唯一的太太,老太太就算戒备着孙氏私底下动手脚,许多借着孙氏的名头跑来喝喜酒的那些宾客,她便一股脑推给了孙氏去招待。
孙氏端着僵硬的笑脸,笑的脸都疼了,心里都恨的滴血,可是她面对宾客满朋这样的局面,她还是得笑。
姚敏菲一整天,脸都是面无表情, 借着姚敏柔出嫁的大喜事,她总算被她亲爹姚志仁默认给放回家来了,连余娘子和她儿子王文俊也借着孙氏的面子,跑来喝喜酒。
看着姚敏柔那被络绎不绝抬出门去的嫁妆,余娘子眼睛闪闪发光,不远处的王文俊正在男客中,见缝插针的跟姚志仁搭上了话,几句话,几句诗文,引得姚志仁大为惊奇,他竟还是个才子。
嫁女儿的寿昌伯府这样热闹,娶媳妇的永兴侯府更是不遑多让,寿昌伯府接地气,余娘子那样的人家也可以喝杯喜酒,永兴侯府则来的大多数是皇亲国戚和朝中有权有势的文武大臣。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朝中人的贺礼,远近亲戚好友的贺礼,堆满了松溪园的庭院。
福安长公主不管喜不喜欢姚敏柔这个长孙媳妇,但是她嫡长孙的婚事,该有的颜面一分都不能少,她一直微笑待客,丝毫叫人看不出来, 她原来是不喜欢这个长孙媳妇的。
温氏这个新郎官的母亲因为病着,便只有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来探望她,打打招呼,一直忙碌到了日落西山,侯府才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温氏实在是累了,但是还强打起精神等着女儿回来。
周婉仪今天一整天都代替母亲跟着她祖母福安长公主殿下待客。
服侍长公主殿下歇着了,她才得以回来,微笑着看着温氏:“娘,今天一切都很顺利。”
家里很快就要有一位大嫂了,大哥当然也要住到家里来了,娘看着哥哥嫂子夫妻美满,病都得好上一大半。
温氏点点头,眼神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说道:“那边也很消停?”
周婉仪也知道目前说的是殷姨娘,哥哥这样的大喜事,那姨娘母女两个也是不做出点什么事情,坏一坏母亲的心情,就心里不舒服。
但是这次,她摇了摇头:“娘,恐怕的殿下警告过她们了,今天一天,殷姨娘都没有出院子的门一步,周婉华也很安分,一直跟三妹he四妹们一起跟那些来赴宴的姑娘们在一起。”
温氏得知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思,便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她才说:“的确,这是你祖母处事的风格。”
为人 专横,决断,她说什么,你们就得照做,若是看违背她的意愿,那肯定是要跟你算后账的。
“娘,这些歇着吧,明日还是娶媳妇的要紧日子呢,后日你还等着喝媳妇茶。”为了让母亲开心,周婉仪笑嘻嘻地说道。
温氏嗔怪地看她一眼:“就你机灵。”
周婉仪笑了笑,笑着笑着,她忽然想起了个奇怪的事来, 想跟母亲说一下,看着母亲已经闭上眼打算睡了,也就将话语咽下肚子,打算忙过了这几天再说。
一夜间,周慕瑾和姚敏柔躺在各自的床上,都忍不住想起了对方。
周慕瑾忍不住侧头,看着自己的床榻,想着成亲以后,他总算孤身一人睡着的床榻上,会多出一个温柔婉约的身影,笑着跟他说话,他的嘴角就弯起淡淡的笑弧。
这是周慕瑾第一次,一个人微微地笑起来,那么温柔,充满了对以后婚约生活的向往。
姚敏柔则是紧张,从只有祖孙两个人一起的生活环境里, 突然进入到永兴侯府那么大一家子的勋贵世家中去,林林总总的有那么多的人情来往,那么多的人要打交道,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人常说,男人娶老婆,那就是娶一个,女人嫁男人,像是嫁给他一大家子,就如老太太替她操心的那样,到了永兴侯府,她需要孝顺的人太多了。
关系还都那么的复杂,身份尊贵的嫡长公主出身的福安长公主殿下是她太婆婆,温氏这个婆婆听说很温柔,这没事,可是,她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她会迎来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继婆婆,殷姨娘是殷德妃的族妹,听说她是永兴侯的真爱,侯爷喜欢她生育的一双儿女,胜过她的丈夫周慕瑾和小姑子周婉仪。
月亮洒下皎洁的光辉,姚敏柔最终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喧嚣热闹的一天,娶媳妇,嫁女儿,都是在第二日的时候才是喜事的重头戏。
姚敏柔在喧闹中醒来,珠蕊和竹香二人满面笑脸的服侍她去更衣,洗手,老太太亲自过来,跟她交代了这一整日的流程,包括早上吃什么,然后到了晚上再吃什么,注意什么。
姚敏柔心里清楚,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借用她新嫁娘不知情,暗中给她动手脚。
又是一整日的忙忙碌碌,林思晴没来,今日她得跟着祖父祖母去永兴侯府了,她昨天都说了,想要看她和周慕瑾拜堂成亲的样子。
赵馨容和孔眉都来了,看着姚敏柔最终拜别祖母,被奴婢喜婆等搀扶着,坐上永兴侯府前来接新娘的大红鸾凤和鸣的花轿,看着大红门帘落下,花轿被抬了起来,她忍不住落下眼泪,红盖头垂落在下巴上,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喜乐的吹奏中,噩梦般的前世在她头顶聚集起来的浓云密布,仿佛在被逐渐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