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珹点点头,表情笃定:真的。

    虞泽啧了一声,后悔的皱起眉头:早知道就找林谦商量一下,不然也不至于被你抢先一步。

    霍珹挑眉:我好像有说之后你也可以按照这样的步骤走。

    虞泽干笑两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礼都收了,你妈妈可是在天上看着呢,我要是反悔她老人家不得气的下来抽我?

    霍珹被这样的说法逗得笑声不止,让张开手,紧紧的将虞泽搂进怀中。

    长发男人低着头,整张脸埋在虞泽颈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虞泽眉头一皱,眼眶忍不住有些酸。

    这是霍珹第一回在虞泽面前提起他的母亲。

    很隐晦,但是虞泽听得出来。

    这个男人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霍家几个人的恨意,但是却从未表露哪怕一丁点对母亲身故的难过。

    十岁的年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车祸中丧生,虞泽作为一个在父母健在,家庭和睦氛围里长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象。

    虞泽伸手,两只手同样紧紧的搂住霍珹的后背,他如同宣誓一般在霍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外面的夜色渐浓,两个人不知抱了多久,直到虞泽握着盒子的手心被盒子角戳的生疼。

    那个虞泽尴尬道:不是我破坏气氛哈,但是我的手真的挺酸的。

    肩膀上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气声,热气尽数喷在虞泽的皮肤上,霍珹缓缓抬头,目光幽幽的看着虞泽,虽然不说话,但是长发美男的那张脸上分明写满了你就是在破坏气氛。

    虞泽哈哈笑了两声,愉快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朝霍珹伸出手:我给你的戒指呢?

    霍珹有些疑惑:你还要它干什么?

    求婚啊,虞泽一脸理所当然:我是接受你的镯子还有聘礼,可没说我向你求婚这件事就算了。

    霍珹失笑,转头走到床头的柜子,从里面取出那个刚放了没两天的戒指盒。

    虞泽在他身后探头张望:怎么没见你把这个放到抽屉里?

    因为我预感到可能会用,霍珹把盒子递给虞泽,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只是没想到是在你接受我的聘礼之后。

    所以说人生处处是意外和惊喜,与其每一步都见精于算计,还不如顺其自然过得开心。

    霍珹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霍珹双手抱胸,冲虞泽偏头一笑:你要怎么向我求婚呢?

    我们求婚的方法更简单,虞泽笑了笑,打开盒子将里面那枚带着巨大钻石的女戒,他拉起霍珹的手,将那枚戒指缓缓套进霍珹的无名指里。

    随后,虞泽把男戒拿出来送到霍珹面前:给我带上。

    霍珹尽管脸上无奈,依旧顺从的接过戒指将它戴在虞泽的手上。

    很好,虞泽踮起脚在霍珹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预备新娘了。

    你这是不是也太敷衍了?霍珹失笑:单膝跪呢?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呢?

    你不需要,虞泽一脸自信:你看,即便我就这么敷衍,你还是愿意给我戴上戒指不是吗?

    霍珹轻笑着耸肩,认同的点头:确实。

    霍珹举起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戒指,喃喃道:我原本以为只有手/铐或者绳子才能绑的住人。

    他高举右手,带着钻石在灯下发出璀璨的光芒,长发男人的目光变得温柔:但是,确实这个更好。

    晚上,霍珹的人给发了条视频来霍珹的手机上。

    画面的中心俨然是京剧门口的一辆车,即便车外站了两三个保镖,那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还是被突然骚动起来的人群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甚至尽头外还甩进来一个装着不知什么的垃圾袋,精准的咋砸在何以书的头上。

    画面开始抖动,镜头没有捕捉到何以书的表情,只看见她狼狈的在保镖的保护中走近了警局大门。

    这一进去,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霍家花园里的路灯已经挂上了带着喜气的崭新的红灯笼,美其名曰添添喜气。

    霍瑶也因此停了每周的钢琴和马术课,小丫头高兴的要疯了,每天都兴致勃勃在林谦面前聒噪着要加哪些东西。

    那个视频虞泽也拿去给霍瑶看过,小丫头的反应和他哥如出一辙。

    情理之中的事情,霍瑶耸了耸肩,注意力大半还在自己买的DIY窗花上: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被惩罚是罪有应得。我哥为了这件事赔上了小半辈子,再不把何以书送进去,也太没天理了。

    虞泽咂了咂嘴,由衷感叹:你和霍珹果然是亲兄妹。

    当然是亲的啦!霍瑶冲虞泽嘿嘿笑了笑:你和我哥结了婚,你就是我亲嫂子啦!

    你哥说你亲我,以后你的事情交给我管,虞泽摸了摸霍瑶的脑袋,笑容带着黑:劝你不要在新领导还没上任的时候就把人给得罪了。

    霍瑶一缩脖子:我错了!小虞哥手下留情!

    虞泽冷笑一声,刚要开口,突然听见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段时间的紧张搞得虞泽现在有些神经过敏,总担心何以书找机会反扑,看着手机上的号码,虞泽犹豫再三,还是走到外面接了起来。

    喂,你找哪位?

    听筒那边是良久的沉默,虞泽皱眉等了半天,正要挂断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一阵重重的叹气声,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泽,是我。

    以往这种说话方式虞泽已经开嘲了。

    笑死,又没个来电显示鬼知道你是谁啊?电话开局自报家门是礼貌懂否?

    但是这次,虞泽皱了皱眉,犹豫良久,他试探的开口道:是霍董事长吗?

    恩,霍弘盛的声音听着明显情绪不高:你有空,能过来我这里一趟吗?

    虞泽张了张嘴,斟酌了片刻:您是想找霍珹?

    不是,就你一个人,说完霍弘盛又强调了一遍:我不找霍珹,我找你。

    要是不在打电话虞泽这会儿还挺想笑的。

    之前何以书找霍珹单聊,今天霍弘盛要找自己单聊。

    虞泽垂眸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不过我只有今天下午有时间,下午可以吗?

    到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何以书的案子下周就要开庭,根据律师的推测,要翻案几乎是不可能,铁证面前,何以书面临至少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霍弘盛虽然偏疼何以书胜过霍珹的母亲,但是经过上次的见面,也不难看出他其实更看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霍珹。

    这次霍弘盛找他,多半不是为了给何以书。

    保险起见,虞泽出门之前还是给霍珹发了消息,关于当年车祸的调查还有一些细节要和他这个当事人了解,今天一早他就和陆商一起出去了。

    林谦开着车把虞泽送进了霍家本宅。

    比起上一次来,现在的霍宅明显萧条了不少。

    花园里不少娇贵的植物已经枯死,整个屋子里见不到几个人佣人。

    这件房子里大半人手都是何以书的人,现在,估计都被赶走了。林谦解释道

    虞泽了然,和陌生的管家说明了来意,才由对方领着,见到了坐在人工湖边的霍弘盛。

    霍弘盛背对着他们看着湖面,管家躬身道:老爷,客人到了。

    霍弘盛缓缓点头,挥了挥手:坐吧!

    叨扰了。

    虞泽坐在霍弘盛身边,一抬头,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人苍老了许多。

    你和霍珹最近还好?

    虞泽点点头:还好。

    霍弘盛低头,一眼就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轻笑一声点点头:也,挺好的。

    这么和软的态度和上次的强硬的霍弘盛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虞泽直言道:您找我,究竟是

    霍弘盛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叹息一般说道:我记得上次来你还叫我爸爸的。

    虞泽:

    那不是开玩笑想膈应你吗?

    怎么还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碎觉!大家晚安!

    第96章

    你和霍珹的事情我不再反对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劝劝霍珹放过霍氏?霍弘盛一脸颓丧:这是我们几代人的基业,不能让它在我的手里被毁掉。

    虞泽一怔,随即才想起来这一茬。

    霍氏的重要掌权者爆出这样大的丑闻,整个公司的信誉势必受到了很大影响,前段时间为调查何以书的案子,霍氏也屡屡受到牵连,连着好几天股票大跌,公司市值转瞬之间蒸发了一大半。

    好几个高层趁机跳槽跑路,公司内部一时人心惶惶,业务几乎是瘫痪的状态。

    即便霍氏能从这次的事情中脱身,在行业中的地位也一定大不如前。霍弘盛一生追求家庭和睦的表象,最终还是被这么执着反噬到了自己。

    你既然叫过我一声爸,我今天也应下了,来日你和霍珹办完事,霍氏一定也有你一份。

    虞泽看着面前这人消沉苍老的面庞,垂眸思量了几秒钟,最后笑着摇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虞泽转头看向他,坦然的耸耸肩:您连昔日枕边人都毫不关心说扔掉就扔掉,更何况我这样半途出来拐走您儿子的陌生人。

    霍弘盛一哽,冷着脸分辨道:那是她罪有应得!我这时候去帮她,不是找死吗?

    法理上是这样,虞泽点点头:但是情理上,你们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十年的感情,总该值得您去见她最后一面。

    但是,您没有。

    我记得她还为您怀过一个孩子,虽然最终没平安降生,但是辛苦怀了几个月又经历了流产,也是为了您。虞泽顿了顿:但是您,却在一周前连何以书的私人律师都给她强行解雇了。

    这一字一句如同巴掌一样打在霍弘盛的脸上,霍弘盛憋着怒气,低沉的呵斥了一声:够了!

    其实,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极度自私的人,虞泽平静的总结:所以,我并不打算帮你。

    霍弘盛喘着粗气,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虞泽:或许我今天就不该叫你过来。

    虞泽认同的点点头:我和您不是一类人,或许您站在我的角度上,会觉得讨好未来的岳丈同时又是知名企业董事长这件事百利无一害。我和霍珹感情那么好,就算来日他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怎么责怪我。

    虞泽垂眸轻笑:但是我不行,即便知道他不会真的和我生气,我也不会去做让他不痛快的事情。

    虞泽看向霍弘盛:这是爱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

    霍弘盛冷笑一声:听起来你在教我怎么恋爱?

    虞泽点点头,站起身:这方面,您确实不及格。

    不对,不光不及格,虞泽低头冲霍弘盛笑笑:应该是零分。

    霍弘盛冷着眼沉声道:你可别忘了,霍氏完了霍珹也离穷光蛋不远了,他没了经济支持,你还敢说你们还能过得下去?

    能啊,虞泽理所当然的耸耸肩,有些好笑的看着霍弘盛:不是每天锦衣玉食才能过日子,白馒头就咸菜也一样吃得饱的!

    说完,虞泽顿了顿,想起霍珹那副娇生惯养的德行,就真的还不一定。

    霍弘盛怒火之下并没有发现虞泽的心虚,他哼笑一声转头看向湖面。

    虞泽安静的站在一边,正等着霍弘盛放句狠话然后让自己圆润的离开,结果等了许久,直等到那个中年男人一声悠长的叹气声。

    要是,要是回到二十五年前

    霍弘盛看着静如死水一般的湖面,那双苍老的眸子倒映着湖水,眼眸深处是长久的悲戚和悔恨。

    二十五年前。

    那时候霍珹还没出生,能够让霍弘盛怀念的

    虞泽转头看先湖面,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说这个话,给谁听呢?

    她也是你杀死的,你忘了吗?

    一道浊泪从霍弘盛的眼角滑落,这个年过半百,到头来一无所有的男人捂着脸,泣不成声。

    虞泽回来的时候霍珹已经到家了,正和陆商一起坐在客厅里喝茶。

    陆商见到虞泽回来,忙冲他招了招手:哟!表嫂!

    虞泽一边拖着外套,一边毫不客气的挥手拍了一把陆商的后脑勺。

    你这脑子是丢在警校里一直没拿回来吗?虞泽冷眼看着他:叫我什么?

    陆商被打的嗷的一声抱住脑袋,不满的转头看他:给你送钱来了你还打我!

    什么钱?

    份子钱啊,结婚不得给份子钱啊?陆商摸着后脑勺,愤愤不平的看向霍珹:你管管你的人!

    霍珹事不关己的耸耸肩:谁让你惹他?

    虞泽双手搭在沙发靠背山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商:你准备给多少?

    你有心吗虞泽?刚揍完我就问我这个?陆商不满的嚷嚷:虞泽你掉钱眼里了,亏我还一直因为之前闯祸一直心有愧疚!

    那就记得把红包包大一点,虞泽笑笑:之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