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美的面色瞬间带上些许灰败,他恍然想起来,何米一路走到如今,从来没有抱过大腿。
而是用各种办法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金身。
港商,影后,抗战首义,以后还会有大学生、创业神话、青年偶像,她用光芒万丈来抵御可以存在的阴暗攻击,也束缚了自己不能动用任何规则之外的手段和力量。
明明,她最有机会。
做人的观念不同,做事的手法更不同,他准备已久用来翻盘的底牌,原来从头到尾就是张废牌。
“黄总还有事吗?”何米的表情不那么好看,不是她的城府不到位,而是她在明明白白得传递生气的信号。
黄国美这一张名片递出来,何米拒绝了,就有“何米不给他面子”而跟那位“胡哥”结下梁子的可能,如果那位“胡哥”真的是脑残二代,何米回头还会有点麻烦。
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以国美的规模,一般的二代撑不住他的架子,得是一代亲自下场才行。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黄国美回头会被他的大腿收拾,何米的拒绝终究还是扫了他的脸面。
找何米的麻烦的可能性反而小一点,声誉,名望,这就是何米的护身符,何米主动抱大腿投效是一回事,但是因为何米不肯投效就以势压人?
当他没有政敌的吗?现在的中国官场可还没有什么势力能这么嚣张的一手遮天。
收拾战败的手下人容易多了。
黄国美认输了:“何总想要多少股份?”
完全并购是不可能的,国美要是死定了,黄国美还活着,他大概会选择鱼死网破,自己讨不了好也要让何米一身骚。
“百分之二十。”何米看了一眼光国美背后一直在装狗狗看着黄国美冲锋陷阵的张苏宁,“苏宁也是这样。”
……哎?
两人甚至有点喜出望外了。
比他们想象都要少一点。
多么?当然多,可是又没到要命的地步,要说并购,这点股份也不够啊!
何米的迷惑行为他们大多数都没看懂,就这点股份还摆出一副要把他们完全吃掉的架势?你早说还会把气氛闹成这样吗?
何米摊手,他们现在觉得少是因为何米之前要完全吞掉,要是何米一开始开的就是这个价,他们又会觉得舍不得了。
拆窗户理论在上,鲁迅先生诚不我欺。
“不参与经营管理?”黄国美满脸迷惑。
用股票占比来说,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很大,是明面上第二、隐藏的第三大股东,可是要说操纵公司运营吗?
不够呀!哪怕手段没有那么铁腕的张苏宁也能用这个股份占比把公司经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说了,我是很欣赏两位的,就算把国美和苏宁给我,我也没把握找到个人能比你们做的更好。”何米摊手。
意向定到这里就很可以了,细节上的拉扯有专业的谈判团队。
反正就是漫天开价,坐地还钱。
在双方高层都已经达成一致,不存在掀桌可能,所以进展还是很快的。
何米得到国美百分之十五、苏宁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当然不是送的,是要买的,得到他们转让的六成家电厂商股份,得到的大笔资金的国美和苏宁迅速完成资金链构建火速回血。
何米的股份有财务审查权,不能直接插手经营,但是可以在他们的公司现有结构不变的情况下,对人事任免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何米插不了人进公司,但是她可以决定谁进不了公司。
这意味着何米在家电行业的威信飙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一言之下真的可以做到把某人全行业封杀。
韩梅梅翻看着手上的股权证明,很疑惑得问何米:“为什么?”
“你是说我为什么不把他们吞了?”何米笑道。
她放弃经营权而要了人事上一票否决权,就是防御架构,她不能坑人,但是能最大限度的防止自己被人坑。
毕竟他们要动手脚是要手下人去做的,做生意又不是打仗,真的有人那么铁胆忠心冒着被何米全行业封杀的风险帮他们做事啊?
“明明可以的。”韩梅梅一想到垄断家电经销的美好前景就想流口水。
那就是躺着赚钱的平台商!
“没有这种可能。”何米毫不客气得打碎她的幻象,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不想得罪黄国美背后的那些大腿。”
能支撑国美那么大规模的企业,不可能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派系的力量,何米可不想被一群人暗戳戳记在小本子上莫名其妙的得被人背刺一记。
她这一口,精准得只咬在黄国美身上,别人没收到利益损失,自然不会跟她过不去。
“那也是有利益啊!”韩梅梅眼馋得很。
能让人下手死保的,那肯定是有利可图,不然是脑子进水了为了一块鸡肋争得急赤白脸你死我活?
“你不是说,最赚钱的就是垄断吗?搞定了苏宁国美,乐家就能垄断了呀!”
“这就是第二点,不可能垄断啊!”何米摊手。
“垄断嘛,要不就是有让人高山仰止无法攀越的技术代差,比如美国的互联网企业,要么就是有绝对的行政力量保驾护航,比如中国烟草、两桶油,乐家就是个经销商,占到哪样?开个店而已,哪里不能开啊!”
“搞死国美,还会有省美、城美、世界美,弄死苏宁,还有有苏平,苏静,搞不光弄不死的,倒不如掌握一些股份,他们再是扩张,也是帮我赚钱。”
“何米,你现在应该是中国首富了吧?”韩梅梅忽然问道,“你现在有多少钱?”
“这个问题真的难倒我了。”何米摊手,“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找两个会计师事务所把我的产业捋一遍才行,要不我过两个月再回答你?”
“富婆,发钱!”韩梅梅抓着何米的脖子拼命摇。
“行行行,走,发钱去。”何米笑道。
她们去了昆仑饭店的会议厅,真的是去发钱。
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是乐家的中低层员工和代表。
“何总、韩总来啦!”原本骚乱的人群随着她们的到来渐渐安静,目送她们登上主席台。
主席台前面拢着一座高高的山,用红色布料盖着,特别喜庆。
“梅梅前两天跟我说,打赢了仗,要庆功宴,要我来讲两句。”何米拿着话筒扯家常似的说道,“我就在琢磨,庆功宴是要的,可是我讲两句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喝啊?”
“能吃。”韩梅梅坏笑得拽过自己的话筒,“秀色可餐。”
“噫——”毕竟是京城的主场,跟听相声似的立马就开始起哄。
“去!”何米作势拍了她一巴掌,拿着话筒走下主席台,“言归正传啊,我就想着我说两句,那就说点能吃能穿的东西。”
走到那座山旁边,拽住红布哗啦一扯!
一座红包组成的山峰刷得闪现,把在场的几百号人的眼珠子都闪成蓝色四人头的形状。
“能吃能穿嘛,那就是钱啦!发钱啦各位!”